匆匆

【超级制霸】第三个愿望

莫名蛮喜欢的,real life

做只猫不做情人:

- 一半校园夹带1%的玄学


- 不要上升




  


“你会娶我吗,陈立农?”


 


坐在对面的人双手交握抵在鼻尖,偷偷睁开眼,蜡烛上方暖黄色的光随着气流微微摇摆,不会越燃越亮,但是会越燃越矮,顺着柱体潺潺流下的蜡泪会滴在精致的蛋糕上,然后被无情地连同奶油一起铲掉。


 


陈立农笑着敲了敲对方的额头:“闭上眼睛啦,第三个愿望不可以说出来喔。”


 


“嗯。”那人满意地闭上眼,被浪漫包裹着许下一个甜甜的愿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男友还坐在对面笑得温柔,然后在此刻作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吹灭了标着“27”字样的蜡烛。


 


窗外烟花应时而起,绽放在最高处变成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兴奋地转过头,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色彩都映在瞳仁里,路上的行人们拿出手机拍照,小孩子指着烟花乱跳,所有人都在这一秒为这份绚丽止步,但只有陈立农知道,这场烟花只属于一个人。他牵过对方的手,有些大男子主义地为其强行戴上一枚戒指,然后在那红扑扑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嫁给我。”


 


 


-


陈立农对于青春的回忆好像都是夏天。


 


林彦俊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从篮球场走出来,陈立农接过他丢来的篮球,两人笑着击掌,然后交握。陈立农看着他拧开一瓶水一口气喝掉一大半,然后赶紧抢过把最后一口喝完。他的后脖颈被贴上一张纸巾,他知道那是林彦俊给的,他买的纸都是薰衣草香味,他伸手说不够再来几张,林彦俊抽出一厚沓,给他盖在前锁骨和额头上,遮住了眼睛。陈立农笑着向上吹了口气,纸巾应风飘落,然后两个人追着那片纸跑,林彦俊还顺便笑他怎么出这么多汗啊每次纸巾都不够用。


 


下午的课最让人烦躁。陈立农不停地抓着前襟煽风,汗还是顺着额角流下来,他轻车熟路地从同桌的抽屉里抽来一张餐巾纸,没有香味。他扭头看到林彦俊在趴在最后一排睡得正香,桌前高高垒着一面书墙,刚好能挡住老师的视线。


 


放学铃刚一敲响,陈立农就冲到后门拐角摆放扫帚拖把的位置,把藏在里面的吉他包取了出来,然后跳到林彦俊身后就给他脑袋一记巴掌。


 


“干。”林彦俊眯着眼从课桌上爬起来,后脑勺的呆毛被对方刚刚呼得翘了起来,额头被压出一片红扑扑的纹理。


 


“快点啦,迟到了就得等明年!”


 


他们在校园歌曲赛上合唱了一首五月天的《干杯》,一举拿下冠军。事实上两人准备的很匆忙,连伴奏都是前一天晚上才练好,陈立农没找到他藏在书桌最下层抽屉里的破洞裤子,林彦俊忘记拿他的礼帽,所以两个穿着校服裤和球鞋的男孩子,一个抱着吉他,一个举着立麦,用最简单的歌词带嗨了全场。


 


“哇早知道不拿冠军了厚,都没奖金居然还要请客的。”校外的大排档每到晚自习后就是一片灯火通明,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撸串聊天,店铺门口明晃晃挂着“未成年禁酒”的字样,就连酒精浓度1%的果啤都差点被校领导给上报了。林彦俊悄悄从书包里拿出几罐啤酒,陈立农眯着眼调侃他:“厚,帽子都忘记那还记得酒,我看你是装完酒装不下帽子了吧?”“你屁话很多欸。”


 


啤酒沫顺着易拉罐开口渗出,被倒进透明的玻璃杯里,蔡徐坤拿起第一杯说了一大通在林彦俊看来依旧是屁话的祝酒辞,然后挨个儿轮过,范丞丞和朱正廷懒得想词,说完一句“恭喜夺冠”就闷掉一杯,然后就着啤酒滑过咽喉的暖意吃下几串巨辣牛筋。陈立农握着啤酒杯看向林彦俊,两个人相视一笑。


 


十六岁那年的啤酒只有六罐,每罐浓度只有11%。


 


高一时候陈立农的座位在林彦俊的斜前方,高二的时候就到了他正后方,林彦俊一直想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一个假期就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陈立农总是拒绝回答,直到林彦俊在他抽屉里发现没喝完的半罐旺仔牛奶。


 


“幼稚。”林彦俊不屑地转过头继续睡觉,好像得知对方幼稚之后可以适当减轻他的挫败感。


 


陈立农毫不在意地把最后一口喝完,然后将空罐立在林彦俊的背上,他趴在课桌上看着易拉罐随林彦俊的呼吸上下起伏,然后在他起身的瞬间掉落,陈立农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然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搂住了林彦俊的腰。


 


“你的腰好软。”


 


“不然你腰上有骨头吗?手拿开啦幼稚鬼。”林彦俊每次被吵醒都很暴躁。


 


每年的夏天都好长,陈立农不喜欢夏天。他整个人在夏天都是薰衣草味的,当然这得赖林彦俊,他怀疑这个牌子的纸巾是林彦俊家量产的。林彦俊烦透了他,不仅是因为一天用完一包他的纸巾,也因为这人一双长腿总不安分。“欸林彦俊,你看这…”“别踹我椅子!”这是他第289次被陈立农踹得发火,但那家伙屡教不改。自习课的时候陈立农还会把脚腕搁在林彦俊椅子腿中间的横栏上,时不时抖个腿,林彦俊也得跟着他一个节奏摇摆。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林彦俊的呢?


 


具体哪一年哪一月忘记了,但肯定是夏天。


 


发现林彦俊长得好看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很少有人帅而不自知,林彦俊就是其中之一。陈立农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林彦俊留着几乎遮住眼睛的刘海,皮肤黑黑的,性格也很差,整个班里都没人注意到他。一直到陈立农发现他也是台湾人,找到同乡的幸福感一瞬间打败了性格上的尴尬。


 


“我觉得你需要换个发型,”陈立农看着林彦俊擦汗时把头发撩起来的样子,半天没移开眼睛,“你应该很多人追吧?”


 


“没有。”


 


陈立农笑,内心小小窃喜地觉得自己挖到了宝,谁都不知道他这么好看,那双长睫毛的桃花眼暂时只属于自己。


 


异性相吸原理,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很快成为兄弟。陈立农脾气好情商高,他忍得了林彦俊所有莫名其妙的生气,帮林彦俊圆过无数个尴尬的场,所以林彦俊就算偶尔觉得他烦死了也没办法让他离开。


 


“夏天其实也还不错。”陈立农晃着搭在林彦俊椅子上的双脚,突然在草稿纸上写下这么一句感慨。他抬眼看着林彦俊的后脑勺,几个月前他被陈立农强迫带到理发店修剪了一下,现在无论是前额的刘海还是后脑的蓬松形状都很完美。陈立农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他看,上课跑毛的时候一盯就是四十分钟,数不清多少次差点伸手去摸那个连到脖颈处的水蜜桃尖尖。


 


刚把林彦俊从理发店拉出来就把人又拉进了眼镜店。“我没有近视啦。”“老板给他拿一副平光镜。”“陈立农你是不是有病?”陈立农笑嘻嘻地把精挑细选后最丑的一副程序猿专属方形黑框眼睛架在林彦俊的鼻梁上,勉强遮盖住那双眼睛漂亮程度的万分之一。“以后就别摘了,这样显得文质彬彬。”屁话连篇。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一直看着他。


 


林彦俊性格转变挺大的,尤其是加入校篮球队之后。不过他还是只允许陈立农喝他的水,只给陈立农用薰衣草味的纸巾。林彦俊学会了在外人面前控制脾气,但改不了对陈立农的大呼小叫。


 


“我跟你讲你要是再撩我衣服你就死定了。”


 


“哦?”陈立农一脸不怕事地笑着抬手在林彦俊的衣摆下左晃右晃,然后飞速钻进去掐了掐他的腰。一拐甩过来的时候陈立农转头就跑,然后被林彦俊追着打,林彦俊很膈应和别人肢体接触,但是陈立农就喜欢试探他的底线。


 


每次试探的结果都是林彦俊的爆发,以及底线的被迫降低。


 


那时候的喜欢好简单。陈立农喝着11%的啤酒,和身边朋友们侃侃而谈,林彦俊还是话很少,偶尔被cue到才会讲一两句冷冷的话,把夏夜搞得凉了好几度。六瓶啤酒没办法把几个青少年喝醉,但他们还是装着大人酒醉的样子,谁也不揭穿谁。音量调高好多分贝,用胡言乱语的方式喊出一些真心话。


 


陈立农揽着林彦俊的肩膀,对方也没有嫌弃地避开,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一晚上就把《干杯》的伴奏练熟了,要不是校服太丑,今天结束后收到的花能多一倍。蔡徐坤说你得了吧那些花都是学生会早就准备好的,哪有女生会听到一半激动得给你订花去啊。


 


众人笑成一团,陈立农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反而笑得最大声,林彦俊忍不住也跟着笑,他感觉到陈立农揽得紧了些,几乎要靠在他胸口。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分叉路口,陈立农把林彦俊的黑框眼镜摘下,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痒痒的。


 


 


林彦俊的生日在夏末,他说他前15年都不过生日的,但是认识陈立农之后开始“被迫”庆生。陈立农用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给他订了一个粉色的草莓蛋糕,结果那人皱着眉头说不喜欢粉色,太娘,然后又勉为其难地妥协说草莓很合心意,陈立农只想一整个蛋糕给他扣在脸上。最欠扁的是那家伙吃着蛋糕还问他生日礼物呢,陈立农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说全部零用钱都买蛋糕了哪来闲钱给你买礼物。林彦俊过生日,陈立农被气得半死,气完还要自我疏导说都是我脾气太好了给惯的,忍着吧。


 


“吹蜡烛前要许三个愿望喔。”


 


“我知道啦,没过过生日总归看过电视啊。”


 


陈立农微笑,嗯,忍着。


 


“第一个愿望,大家都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校篮球队今年夺冠。”


 


“第三个愿望,考个好大学吧。”


 


“喂第三个愿望不可以讲出来啦,会不灵验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林彦俊理直气壮地瞪他。


 


“靠北,”陈立农哭笑不得地砸桌子,“是谁说他都知道的啊,你不是看过电视吗?”


 


 


意识到这份喜欢需要一个结果的时候是在高中毕业后。陈立农还是觉得在高考完再说,不能影响两个人的情绪和心态,因为他知道那种为了男朋友少写一道数学题的狗血爱情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不是说他俩看重学业,而是他俩的成绩齐头并进,谁也没那个能力答出最后一道大题。


 


曝光过的第三个愿望果然没有灵验,两个还不算太渣的学渣都没有发挥超长考出很高的分数,但最起码没有很失望。


 


林彦俊十七岁的生日愿望依旧让陈立农恼火。


 


“第一愿望,行了便宜你吧,祝愿你在十年后娶个白富美做老婆。”


 


陈立农真想一口气给他把蜡烛全吹灭了,这家伙真把自己当预言家了。


 


告白也是在夏天,考完试的那个六月。


 


二十几个人在KTV里鬼哭狼嚎,没有禁酒令的场所里大家终于能真正喝醉一次。陈立农反常地没有加入热闹的人群,而是和林彦俊一样坐在角落里当一个旁观者。他越过人群看着另一角的林彦俊,房间里闪烁的彩灯时不时照在他的脸上,林彦俊很慢热,可能要耗到大家都累了才愿意接过话筒唱一首慢歌,他也没有玩手机,而是透过镜片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人,偶尔会跟着笑,然后低下头把笑容慢慢淡掉。


 


他后来真的近视了,但是只换了镜片没有换镜框,又丑又过时的框架在林彦俊的脸上几乎要和他融为一体,但是陈立农的计谋还是惨遭失败,林彦俊好看到戴什么眼镜都掩饰不了,那双桃花眼不再属于他一个人。陈立农也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彦俊看,反正对着那张脸就移不开眼睛,他觉得自己有些疯魔。陈立农举起酒杯将满满的啤酒灌进胃里,然后向林彦俊走过去。


 


其实在认识林彦俊之前他不信玄学的,但是林彦俊许愿真的太灵了,所以鼓起勇气之前陈立农脑子里飘过无数次关于十年后他到底会娶谁的这件事。


 


短短的五米距离,陈立农做出了好多假设,有一些需要由他个人的勇气来抉择,有的需要和林彦俊共同跨过。


 


他们在KTV包间里的洗手间接吻。是林彦俊主动的,陈立农很诧异,他觉得林彦俊肯定比他喝得还多。林彦俊轻轻咬着他的舌尖,陈立农伸手抱住他,明明只是说了一句“我喜欢你”而已,这个程度的回应,强烈到他几乎要窒息。


 


他想起林彦俊一边嫌弃自己满身汗臭味一边帮他擦汗的样子,第一次把刘海剪短后忽闪着一双兔兔眼看向自己的样子,躺在操场上说来大陆念书好像也没那么糟的样子,还有他十七岁生日的第二个愿望“希望能和陈立农考同一所大学吧”,他知道林彦俊没醉。


 


在他曾经无数次惨遭挨打的肢体试探之后,这个夜晚,林彦俊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任由揩油。陈立农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平日的积累真的有效,厚积薄发这种事,不是不发,只是时机未到。直到有人疯狂砸门高喊“我要憋死啦”,两人才清醒过来。他摘下那副亲自挑选的丑陋镜框,看着林彦俊的眼睛,白炽灯映照之下的坚定从瞳仁里直击到陈立农心口,他确定林彦俊没醉。


 


 


-


林彦俊的所有愿望都被开过光,从当初的“篮球队夺冠”开始,陈立农就坚信了这只锦鲤,考试前都要拜一拜,拜完后就是当场玷污这只锦鲤神像。林彦俊在做爱的时候废话很多,这是陈立农万万没想到的,他觉得干林彦俊一个小时就能把他一年的说话量给逼出来。


 


“早知道我就不许那个愿望了,啊…”林彦俊伸手掐住陈立农刚练出来的肱二头肌,嘴里依旧是被疼出来的喋喋不休,“我觉得,上帝听错了我的意思,啊,我要的性生活不是,啊,一天三次,是正常,啊,频率…”陈立农没有理他,继续耕自己的田,林彦俊的废话不需要回应,不然越聊他越话多。


 


“还有,你说过下次戴套的,唔啊——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他们在十七岁结束处男身份,然后便进入漫长的性瘾期,林彦俊虽然嘴上说太频繁,可一旦有一天没做,就会钻进陈立农怀里说“我想要”,所以每次他埋怨陈立农精力太旺盛的时候陈立农都觉得他是个白眼狼。


 


 


陈立农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受林彦俊的暴脾气,直到有一次对他的无理取闹忍无可忍,两个人在出租房里干了一架,从卧室打到客厅再打到厨房,穷学生省吃俭用买的二手家具厨具被砸得稀巴烂。林彦俊也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像个小受的样子,干起架来一点都不收手,力气没比陈立农小多少。两个人第二天鼻青脸肿地去上课,还好大学里不管这么多。晚上也都没回家,各自去了不同的网吧里包夜,在游戏里碰面了也全当不认识。


 


年轻小情侣和好也很快,陈立农主动回家打扫了屋子,拍个照片发朋友圈之后林彦俊点了赞,两人就又乖乖滚回家了。只不过每次都是陈立农先认错,至少在这一点上他觉得林彦俊像他女朋友,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人得让着女人嘛。


 


十七岁那年随口的心愿,一个长达十年的预言,林彦俊本人可能都没放在心上,却给陈立农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尤其是当陈立农发现,长跑的爱情总躲不过七年之痒。


 


那一年陈立农刚从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外企实习,林彦俊本科毕业后就直接工作了,在一所高中当老师,已经稳定了几年。在又一次无端争吵过后陈立农觉得林彦俊变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们的性爱频率减少了很多,从每日一次到每周一次,现在每月一次都是在两人心情好的情况下。可能是当老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脾性吧,林彦俊从暴脾气变得有耐心,从寡言变得滔滔不绝,就连为人处事都变得圆滑不少。其实陈立农应该庆幸的,因为这样的林彦俊更好相处,比以前更容易搞定了。但是他很苦恼。


 


他想起林彦俊流着汗向自己跑过来的样子,害怕被晒黑所以大夏天还要穿着长袖打球,一言不合就送他一拐,他随便拋个梗林彦俊都能无缝衔接,那会儿林彦俊虽然不常笑,但是只要笑了都是真心的。日日夜夜的相处让他们比以前更默契,但是这种默契中加了世故。陈立农知道这是共同成长的结果,按理说是好事,但他们每次吵架过后他还是会怀念以前的林彦俊。


 


林彦俊换了一副更符合自己气质的圆形镀金眼镜框,出席正规活动的时候还会选择戴隐形,他比以前更好看,不仅培养了良好的审美品位,还增添了随内涵而提升的气质款款。但是陈立农却始终觉得穿着校服戴着过时眼镜框的林彦俊更好看一点。


 


林彦俊许的愿望也越来越无聊了。


 


“第一个愿望,希望我的学生都不要落榜。”


 


“第二个愿望,希望陈立农万事遂心。”


 


然后闭上眼许下第三个愿望。


 


陈立农撑着下巴看他,比起这样敷衍了事的心愿,他更喜欢林彦俊大二那年赌气说的一句“希望陈立农马上遭遇血光之灾”,虽然他第二天就摔了一跤把波棱盖儿卡秃噜皮了。


 


两个人都有出过轨,听起来很过分,但事实上也没那么严重。对于男人来讲,心情烦闷并且对伴侣失望的时候出去买醉,顺便搞个用来泄愤的一夜情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每次被对方知道后都会闹分手,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能理直气壮控诉另一方的。


 


可是真正让他们土崩瓦解的源头,反而是件小事。


 


当年在校园歌曲大赛上用过的那把吉他被摔坏了。虽然那把破旧的二手吉他已经被闲置了很多年,但始终是两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很俗气地来讲就是他们青春的证明。林彦俊在打架的时候摔断了那把吉他,陈立农没有把散架的零件收集起来,而是一股脑全扔进了垃圾箱,并且重重地扣上盖子。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再也没见过林彦俊,梦里他一转眼来到了那个预言的结尾,他和别人在一起,好像很相爱的日子。陈立农在半夜惊醒,身边确实没有林彦俊,也没有其他人,他突然意识恍惚地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他摁亮手机屏,然后数着指头算出距离那个十年还剩下两年。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年他们一直在谈一场有保质期的倒计时恋爱。


 


而且这段爱情由于长期曝晒在阳光直射之下,提前过期了。


 


他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十年之后的自己身边没有林彦俊,他在哪里呢,他是有了新的伴侣还是始终孤零零一个人,他会不会对新的伴侣发脾气,打起架来能不能打得过,或者他就那么独身一辈子了,反正他从来没有给自己许愿说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他不敢继续想,梦里的时候他甚至不敢让前面看似是林彦俊的人转过头来。


 


陈立农的工作被调离到国外,他们同居的房子也退租了,他们没有说过“分手”这两个字,却是真的分手了。他再也没见过林彦俊,这不是梦。他休假回国的时候发现林彦俊已经不在那个城市,手机号也注销了,听朋友说好像回台湾了,但是具体在台北还是台南,没有人知道。


 


慢慢地他心酸地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很可笑吧,九年前他在KTV时候的心路历程现在依旧清晰可见,当初他有多害怕在十年后失去林彦俊,现在就有多想嘲笑自己的天真。原来没有一段爱情的无疾而终是被迫的,被时光消磨掉的爱意明明这么容易放下。


 


他偶尔还是会想起林彦俊,比如在水逆期的时候,他居然会想是不是林彦俊又许愿诅咒他了。真是王八蛋喔,然后他骂自己,分手了还把霉运归咎于前任,太没品了啦。


 


陈立农二十七岁的第三个生日愿望是,希望林彦俊过得好吧,虽然我的愿望通常没那么灵验。


 


 


-


被戴上戒指的人含着泪抱住陈立农,他们在烟花宴中相拥很久,一直到十几万的烟花全部燃尽,空气中弥漫着污染大气的烟灰颗粒。


 


“你知道我第三个愿望是什么吗?”女孩抬起头,妆容几乎被眼泪冲刷得一干二净,陈立农抽过一张没有香味的餐巾纸给她擦眼泪,然后说:“都说了不能讲出来啦,不然会不灵验。”


 


女孩摇头:“已经灵验了,我说希望能和你结婚。”


 


陈立农怔怔地看着她。


 


“我许的愿很灵吧?”


 


“我许的愿很灵吧?”


 


他在那一刻突然特别想知道林彦俊每年的第三个愿望究竟是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说过,是因为没有实现吗,还是因为实现了所以没必要讲出来。


 


女孩把桌子上被拔掉的蜡烛捡起来捧在手心,一脸虔诚地说:“只要许的愿足够用心,一定会实现的。”


 


“第二个愿望,希望陈立农万事遂心。”


 


从来都不是一句敷衍的话。


 


所以他每年的愿望都实现了,林彦俊真的是锦鲤,一只非常虔诚的,非常用心良苦的锦鲤。


 


在一起的那些年里,这只锦鲤真的好爱他。


 


他的第三个愿望,应该也都实现了吧。


 


 


——END——


 


 


 


 




 


 


每一个愿意把你名字放进生日愿望里的人,都真的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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